年味儿
作者:刘婧媛   来源:宣传部    编辑:熊晓芬 李世宽   发布时间:21-03-24      点击: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盖一座大房子,房子里住着我的家人们。

人们总说年味越来越淡了,我也觉得,缺少了儿时梦想的烟花爆竹,缺少了令人会心一笑的春晚小品,缺少了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的欢天喜地,我们失去了许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比不上被回忆加上了滤镜的过去,一切仿佛都成了慢镜头,暖黄色的灯光,热气腾腾的炉灶,众人的欢声笑语,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我们就带着怀念和惆怅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回到姥姥家的第一顿饭一定是大鱼大肉,十分丰盛,猪骨头、炖鸡肉、炖黄河鲤鱼、酥鸡、炸丸子、凉拌黄豆芽、油糕……胃里满满的都是负担。看着桌上十几年来熟悉又亲切的菜式,没有意外和惊喜,却满口都是家的味道。厨房里姥姥在不断忙碌着,火炉上烧着热水冒出的蒸汽、锅灶上的烟火气、餐桌上饭菜的热气,氤氲了姥姥高大又年迈的身影,一口咬下酥鸡,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吃饭时窗外总是传来小羊羔“咩咩”的叫声,吃完饭我就忍不住趴到窗口也“咩咩”地和他们对话,我的一声“咩”总是引来姥姥家和隔壁邻居家羊群的一片“咩咩”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姥爷没事儿干总喜欢去羊圈里看看小羊羔,说起小羊羔也总是笑眯眯的,叫他们“羔羔”,到了他们的饭点还得去给小羊羔喂奶,我觉得姥爷为数不多的活泼都给了那一片白绒绒。看到小羊羔我就想起小时候有一年冬天一只母羊新下了一只小羊羔,天太冷了,姥爷就抱到屋子里养,每天放在火炉边,喂着奶,当时我对小羊羔爱不释手,没事儿就抱着小羊羔坐在火炉边顺毛,喂奶,像哄小孩一样哄它睡觉,我和小羊羔一样,每天一身奶腥味儿。村里确实没什么好玩儿的,十几年都没什么变化,但它有我儿时的小伙伴,也有姥爷爱着的小羊羔。

那天二姨一家和舅舅一家也都回来了,我们补上了一顿年夜饭,重头戏当然是家人们包的饺子,以及饺子里包着的硬币。因为吃到包着硬币的饺子寓意着来年可以发财,于是所有人都争着要吃到硬币。妗妗开门红,于是就开始做起了预言家,预言饺子的命运;二姨区分着每个人包的饺子,大耳朵的是舅舅的,整整齐齐的是我妈的,她的则是介于两者之间,光区分还不够还要看看饺子的面相,再请妗妗预言一下才肯夹到碗里,一个都不肯多吃,结果她的左边右边,左边的左边,右边的右边都吃到了,只有她没吃到,一大家子人都笑她。我还记得我6岁那年学包饺子,厨房里挤着一堆人包饺子,只有我在捣乱,姥姥教我包“小燕子”,妈妈拯救我的残次品,白白的面粉糊的我满脸都是,手上是干了的面皮,二姨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窗外爆竹劈里啪啦,屋内炕头欢声笑语。年年春节几乎都是这样,一大家子人吃饭,再没什么新意,可欢声笑语从来都不缺。

弟弟妹妹们也长大了,一个个人长得都快比我高了,成了青葱少年人,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样子仿佛还就在昨天。在姥姥家的大院子里玩儿“一二三木头人”,去玉米堆上滑滑梯,给大院儿除草,去大坝上看海,在炕上打扑克,在卧室里枕头大战,每个人大汗淋漓,脸蛋儿红扑扑的,大人端过一杯水来,三个人排着队一人一口喝水解渴。如今我们都沾染了大人的无趣和端庄,再也不会疯跑疯跳,一人拿着一个手机靠在一起玩儿手机,童年乐趣不在,但听到电话那头亲切的声音问着我“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快想死你了”的时候还是窝心地暖。

年味儿确实好像一年不如一年,过年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是看到熟悉的事情,过去温暖快乐的回忆就会汹涌而来,其实不是年味不在了,是我们对过年的真挚和轻松不在了,不妨和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天,讲讲过去的事情,谈谈各自的生活,热热闹闹地吃饭,认认真真地告别,期待着来年再见。

有家在,年就在。

注:本文刊载于《西北大学报》第75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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