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上的槐树
作者:刘佳瑶   编辑:李世宽   发布时间:24-10-18      点击:

故事还得从那棵小槐树在我家院儿里落户说起。

乡里人爱往院子里种槐树,一是因为其好养活,生在哪都滋润,二是因为其树形实在宜人,旁逸斜出的枝杈上缀满浓绿的叶子,开春时还有一簇簇嫩白的槐花和你躲猫猫,即便是深冬叶落也不显一丝萧瑟,这第三呢,便是“槐”与“怀”同音,人们总喜欢称呼广种槐树的地方为“槐乡”,与“怀乡”同音。怀乡,不忘本,或许是村人对远行人的叮咛吧。

刚来时,它是一株小苗,弱不禁风的,很难让人把它和山口那棵老槐树联系起来,儿时的我拎着小桶往树坑里浇水,那小树苗像吓了一跳似地抖了抖。看着一个个小泡泡胀破,我问爷爷:“这能活吗?”爷爷把脖子上的毛巾搭在小树苗的一条短枝上,我似乎听到了小树苗不堪重负的哀嚎。爷爷说:“哪儿都能活的。”

之后,小树苗似乎隐身了一般,少有人再搭理它,天上下雨它便伸开幼小的身体,欢迎雨露的降临;天要发旱,它也一个劲儿地拥抱太阳。终于有一天,几个嫩绿的芽露了头。那芽是天真的新绿色,月牙形,像小姑娘偷笑时的眼睛,带着天生的水气儿。阳光穿越云层与空气中的微粒,在这几个幼芽上反射,绿光携着生机与希望和世界相遇,过路的鸟儿也愿意停留歌唱,它就这样一天天长高茂盛,我们可以站在树荫下乘凉;它一年年开花,我们可以摘槐花做炸槐花饼,一场雨后香气便盈满整个山头。它逐渐成为了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槐花的香味,一年四季都在流淌,酝酿着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那天下午爷爷坐在树底下,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抚摸着沟壑纵横的树皮对我说:“你看他最开始蔫着,现在不也长成了吗?槐树哪儿都能活。”长大以后,老房子要拆迁了,那棵树是最先叫刨去的,它洁白如玉的根被从土里翻出来,我惊讶的发现,它错综复杂的根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可那些远行的根须吸收的养料却是一分不漏的回到了主根,回到了生养他的树,爷爷用手拨了拨那些根,说:“心里要怀乡。”槐树在陌生的地方努力扎根,它的根像离家离家的游子,心中常怀着故乡的热土,正如随遇而安的我们始终不忘本。

每个人心田上都有一棵古槐,一座槐乡,旅途中风雨兼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家乡。

本文原载《西北大学报》第8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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