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人类生命的奥秘

——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获得者、西北大学舒德干教授专访

田明纲 王鸣琦

陕西日报2004年2月23日科教版头条

2月20日，对于西北大学的舒德干教授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他的研究成果“澄江动物群与寒武纪大爆发”荣获了国家科技成果的最高奖项——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28个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也是我省获得的第一个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地球上的生命何时大量出现？以人为代表的脊椎动物是怎样演化来的？生命大爆发和进化论矛盾吗？……这一系列早期生命演化的重大难题一直困扰着人类，成为科学界的难解之谜。多年来，西北大学生命科学研究所的舒德干是在这一领域里苦苦探索的中国科学家。他相继发现了“云南虫”、“华夏鳗”、“西大动物”、“昆明鱼”、“海口鱼”、“长江海鞘”等奇特动物活化石和灭绝动物类群“古虫动物门”，提出了脊椎动物起源“五步走”的新假说，在国际同类研究中成果迭出、独树一帜。

　　舒德干对早期生命的兴趣是从他大学时期选择古生物学专业后产生的。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后，他更是一头扎进了早期生命科学的研究中，开始了对人类生命之源的探索。从1981年开始，他一次次前往云南澄江，使他成为目前规模最大的软躯体动物化石群的“澄江动物化石库”的主要发现者之一。这一发现被誉为20世纪世界重大发现。在高肌虫的研究中，他不仅对高肌虫形态学、个体发育、系统发展、地层分布等进行了全面研究，还将108属300余种高肌虫重新修订分类为74属144种，为学术界所公认。舒德干在早期生命科学研究领域崭露头角。

　　1996年，舒德干教授等人在研究从云南澄江采集回的大量化石中，发现其中一块距今约5.3亿年的、具有许多脊索动物基本特征的奇特化石，他们给它命名“华夏鳗”。从对“华夏鳗”的深入研究中发现它具有原始脊索动物的基本特征，是脊椎动物的早期祖先。研究成果很快在世界上最权威的学术期刊《Nature》公布。学术界专家称：舒德干等人的发现，将脊索动物的演化历史向前推进了1000多万年。从1996年开始，舒德干先后7次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叩开了《Nature》的大门。

　　1998年3月，舒德干教授等人在云南澄江发现一块距今约5.3亿年的早寒武纪奇特皮鱼形动物化石，将之命名为“西大动物”。

　　1999年11月4日，《Nature》以该杂志最高论文规格发表了舒德干教授等人关于寒武生命大爆发的又一重大突破性成果———发现最古老的脊椎动物化石“昆明鱼”和“海口鱼”，引起学术界的轰动。“昆明鱼”和“海口鱼”的发现，再次将脊椎动物的起源向前推进了5000万年。

　　2001年5月24日，舒德干教授再次在《Nature》发表了他的一个重要成果，发现最古老的尾索动物“长江海鞘”。

　　“人类的心灵需要理想甚于需要物质，当一个人把生命的全部意义确定于无穷地探索尚未知道的东西时，他会因拥有伟大的目的而拥有伟大的力量。”在探索生命的奥秘的旅途中，每年有几个月时间他都是在野外艰苦环境中度过的。经常一天步行几十里，不但未觉得苦，反而乐在其中。他说：“发现的快乐可以化解枯燥乏味和体力不支的感觉，会觉得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持着。”而正是这种精神力量使舒德干走上了一个又一个科学巅峰。

　　进化论是生命科学的核心和灵魂，在这个领域，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和人类的起源是最为显眼的两个谜团。而舒德干教授发现的半索动物“云南虫”、头索动物“华夏鳗”、奇特后口类“西大动物”、真正的脊椎动物“昆明鱼”和“海口鱼”、尾索动物“长江海鞘”，真实勾勒出了38亿年地球生命演化史上规模最为宏伟的由普通无脊索动物向脊椎动物演化过渡的各种中间类型的全貌。这些困扰达尔文终生的生命大爆发与进化渐变论之间的矛盾，在舒德干教授的努力工作中显现出了彻底解决的可能，是对“寒武纪大爆发”概念的重大修正和对进化论的新发展。

　　科学上的伟大成果给舒德干教授带来了荣誉，而他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在传统的脊椎动物起源“四步走”假说的基础上，他发现古虫类和云南虫类不仅是已知最古老的脊椎动物，而且还属于地球上一类最原始的脊椎动物。

　　国家自然科学奖评奖委员会对舒德干等人的成果评价是：澄江动物群是20世纪古生物学的伟大发现，为生物早期及其在寒武纪早期的大爆发问题提供了新的回答，对一些现存生物门类的早期演化进行了系统研究，是对达尔文进化论的重要发展，科学价值重大，在世界范围内影响深远。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剑桥大学古生物学首席教授S.ConwayMorris近来评价舒德干教授的科研成就时指出，后口动物的起源和崛起与脊椎动物的早期演化属于生物进化中最重大的事件，能够对这两个极富挑战性的进化论题做出如此重大的贡献，这位学者和他的祖国都将会因此而引以为自豪。

（编辑：田明纲）